尽管在高空“一览众物小”很是刺激,白丹晴却并不看好超高建筑,对路子成说出一番见解:
“日后网络横行,越来越多人会在家办公,办公楼的需求会相应大幅减少。
超过 300 米的摩天大楼的维护成本高昂,超过土地节约效益。
像400多米高的金沪大厦的建设费用不到80亿元人民币,维护费日均100万元人民币。
按 65 年使用期来算,总维护费超200亿元,为建设成本的3倍之多。
这样一来摩天大厦的租金肯定超高。
摩天大厦这么高的租金成本在将来恐怕难以租出去。
拿来居住的话,一来离地气太远,二来有什么紧急状况就成大问题,恐怕也会越来越不受欢迎。”
路子成听了频频点头赞同:“晴晴你看得深看得远,分析得很有道理!”
体验完魔都地标就到了饭点,路子成遂带白丹晴去一家高档餐馆吃烤鱼。
这家馆子烤的鱼非同一般 ,是日本人尤其推崇的顶级名鱼——冰鲜金吉鱼,来自寒带深海的珍贵鱼类。
金吉鱼全身通红,黑白分明的大眼镶嵌在大头上,长大约30厘米,和桂鱼差不多大小。
以清酒和秘制酱汁腌过后在900度高温下,炭烤金吉鱼汁横滴,出炉时呈S型曲线,吃起来皮酥肉嫩,鲜美多汁,烤鱼滋味莫过如此。
当他俩卿卿我我地享受美食之时,路子明不想再辣眼睛让自己的醋缸子越来越满,便借口要回海心市管理公司业务,已经坐私人飞机离开了上海。
次日,路子成开车带白丹晴去距离上海不到一百公里的西塘看千年江南古镇。
因为假期所剩无几,此行计划是当天来回的一日游。
千年西塘水上石桥林立,桥外还是桥;临河建有长长的廊棚将白墙黛瓦的楼外楼连成一片。廊下人来人往,水上小舟泛波。
碧水、小舟、石桥、黛白楼台浑然一体,穿行其间就像是行走在江南水墨画里。
路子成捏捏手掌里握着的美人玉手,笑曰:“此等江南美景,才女岂能不赋诗赞美一番?”
白丹晴莞尔一笑,果然即兴吟出一首诗来:
“ 《千年西塘》
落入骚人墨客眸,江南何处不风流。
西塘不拟西湖色,桥影流连楼外楼。
两岸长廊烟笼雨,千年水乡风行舟。
吴根越角人家久,盛世长相守春秋。”
(注解:西塘处于春秋战国时期吴越的交壤之地,自古有‘吴根越角’之称。)
路子成点头盛赞道:“好一句'江南何处不风流'!你的描述准确到位,确实是'西塘不拟西湖色',也一样美丽。”
不觉暮色合围,一排排近水楼台的屋檐下挂的大红灯笼齐齐点亮了西塘的水乡夜色。
二人在西塘水边的馆子里吃完晚饭,倚着长长的临河廊棚,闲听丝竹声夹着宛转而来的歌声,就像吴侬软语似的酥化了人心。
快乐时光一晃,就是春节过后。
一大早,秦越卿在他的副市长办公室枯坐着,脑海里总是盘旋着挥之不去的佳人倩影。
在北京偶遇白丹晴,他吃惊于路子成和白丹晴的关系进展如此神速,已经到了面见双方家长的阶段,形同于公开确立了两人的婚姻约定,结婚只是早晚的事了。
可是这却无法阻止他对白丹晴的欲望,而且这种欲望随着时间更是有增无减,让他的烦恼更加深重。
他想着白丹晴,手里已经拿起电话拨下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个小时后。
秦越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绝代佳人。
过了一个春节她出落得似乎更水灵了。
他在心底冷哼一声:女人再出色到底还是离不开男人的滋润。
强自压下眼底的妒火,他装做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年轻就是好啊!”
“你不也年轻吗?”白丹晴莞尔一笑,反问一句。
“我整天要操心太多烦心事,哪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
白丹晴注意到他的眼窝发青,关心地问:“你睡眠还是不好?”
他忽地就皱眉沉默下来。
白丹晴微勾性感似燕翅的丹唇,善意提醒道:“有好心情才有好睡眠。”
她浅笑盈盈,粉面上一双梨涡似回旋着清冽的千年冰泉洗涤去他心头沾染的尘埃。
冷心冷面的他在她面前忍不住轻轻抱怨一句:“有时候我就像困兽一样,哪来好心情?”
像困兽?
白丹晴浅浅凝眉,徐徐说道:
“人生路上跋山涉水,累了苦了不小心就会活成困兽。为了避免人与兽混,要珍惜点滴快乐,时时体会最高级生物才能享受的时光,身在福中且惜福。”
秦越卿低沉道:“我如何像你这个单纯学子一样?”
白丹晴勾唇一笑:“你不过是欲望杂念大些罢了,也一样能培养出好心情。”
“何谓‘培养’?”
秦越卿感兴趣地挑眉,鼓励她说下去。
白丹晴抿唇缓缓吐字,说出一番道理来:
“心境如水,欲望如风。欲望之风直吹向心境之水。
欲望太小或近似无,吹不动心境之水,未免消极停顿;
欲望太强太多,会掀起心境之水的波浪,未免澎湃喧闹;
适当的不大不少的欲望,只会吹出心境之水静静荡漾的波澜,让人既觉得宁静,又能觉察生生不息。
而人的心态,能调整欲望之风吹向心境之水的强度。
无论欲望大或小,只要心态好,大欲望之强风或是小欲望之风止,都能被好心态像个调节阀似的巧妙调节,而都能似和风轻轻无声吹动心境之水,令人舒服快乐。
这样,无论欲望大小,都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收获好心情了。”
没想到还是大学生的白丹晴对心态理解这么到位,令他这个眼高于顶的青年才俊也不得不佩服。
只是说易做难呐!
想到这点,秦越卿刚舒展的眉头又皱成一个“川”字。
他撇开这恼人的想法,将话锋转入今天的主题:“小白,听说你是梅花城的客家人?”
“嗯。”
她并不意外他了解她的背景,连杏眸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清清淡淡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我春节刚去拜访了你家乡圆缘寺的玄慧高僧。”
听到秦越卿提到“玄慧”二字,白丹晴仿佛激灵了一下,马上调整一下坐姿,敏锐提问:“北京不是有很多有名的寺庙吗?何事让你千里迢迢舍近求远?”
秦越卿默然片刻,低低道:“我觉得圆缘寺亲切,因为······”
顿了顿,他决定对她坦白,遂黯哑了声线道:“因为它离你近。”
他又在心里默默念道:还因为圆缘寺的名字与他的心事相合。
这是秦越卿第一次在白丹晴面前吐露对她单相思的心事,冷俊的脸上似淡淡地染了一层薄晕,龙眸里起了一丝忸怩,少将出身的他已经是三十而立的威武大男人此刻居然就像个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年。
白丹晴探究地望着他,长长密密而卷翘的眼睫在大杏眸上一眨一动,像蝶翼轻扇,点起秋水横波的潋滟,生动了绝色玉脸上立体深邃的轮廓。
真美!
秦越卿的薄唇不自觉地微微翕动,极想轻吻她灵动而调皮的眼睫,却听到她淡然的询问:
“听说在圆缘寺里求的签挺灵验。太子爷大过年的去见玄慧大师,是想祈求你的姻缘吗?”
她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惊醒了痴迷的他。
秦越卿方才反应过来白丹晴是故意将话题的焦点从她身上转移到圆缘寺的灵签上。
这让他察觉到自己在人前罕见的失态,遂吃力地挪开眸光,压制住可能引起她反感的冲动。
秦越卿掩饰性地低头喝了一口水,抬头时仿佛镇定如昔,还少见地戏谑道:“知我者,晴晴也!”
这是秦越卿第一次称呼白丹晴的昵称,向前跨越了他早就想跨出去的一步。
白丹晴似乎并不反感他这样称呼她,只是轻松地闪闪秋水眼波,再带着少女的好奇心追问道:“结果呢?玄慧大师可让你如意?”
秦越卿听了,旋即蹙紧冷眉:“高僧没有说话,就是冲着我微微笑了一笑。难不成那老和尚赶时髦,学蒙娜丽莎,也给我一个神秘的微笑?”
白丹晴心里一动,微眯杏眸问道:“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我只问他如何解决我心中的苦恼?他当时站在古梅树下,没有说话,只是拈着一支梅花对我微微笑了一笑。我不明白又问他,老和尚说他不管闲事,不再理我。”
她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微垂眼帘静静说道:
“据传当年佛祖有一次讲经,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拈花一笑。众人都不明白佛祖何意?唯有迦叶尊者报以微笑。佛祖颌首道:‘得我道者,唯迦叶矣。’”
原来玄慧大师是借用典故来回答他?
秦越卿不觉绷紧腰背,龙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对太子爷细细解释:
“佛祖要表达的是:拈花时决定一笑,只是一念间。
你应该听说过:人心善恶共存,善恶只在一念间。
我认为:‘心清善即来,心浊恶则生。’
而心善则成佛,心恶则成魔。
所以人成佛还是成魔,皆在一念间!
佛祖拈花时的一念,是一笑,代表着善,也就是说,拈花一笑,一念间可成佛。”
秦越卿紧盯淡然而自信的她,龙目中闪闪烁烁的眸光已卸去往日的锐利,变得时而霎亮时而幽暗,时而热烈时而缠绵,不觉带出几分似愁还伤的风流之意,其中的意谓复杂难明。
白丹晴见此,不由得心里一紧,猜到他的烦恼或与她直接相关。
她不由加重语气仿佛是警告:“如果拈花时摧花,这一念就代表着恶,一念间人即成魔!”
对面坐着的他闻言低了头,似在沉思。
为何玄慧高僧偏偏对秦越卿如此?
难道这人对她起了歹心?
白丹晴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大红袍,不急不缓地再次强调:
“人成佛还是成魔,都是因为一念之差!”
秦越卿猛地抬起头,龙眸闪电般划过她的绝色玉脸,尔后迅即微微侧开眸光的锋锐:“你怎么看君子和小人之分?”
白丹晴心头一凛,更觉秦越卿的问话是在旁敲侧击,当即认真阐述道:
“天道使人性没有纯粹可言基于人天生的各种欲望之上,因此君子与小人之分讲究一个底线。守住底线需要能力和自律态度。有的人不是缺乏守住底线的能力就是自律不足。”
白丹晴暗有所指的话音落下时,秦越卿的脸色已失了红润,默然片刻决定对她开诚布公地挑明他的心事:
“一直以来,我虽然不缺女友,却从没有结婚的欲望。
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我喜欢的大智慧者来当我的贤内助。
即使利益当前也不失冷静沉着,能够理智聪慧全面快速分析得失,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
你为了一个小小营长而拒绝了我,我并没有因此小看你,反而更加欣赏心仪你,因为你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却不贪婪。
面对智商情商双高的你,我承认我第一次对女人心动了!不瞒你说:我想得到你!”
他能对她坦白心迹,看来玄慧的劝诫对他有所触动。
于是她微勾唇角漾出一抹浅笑,继续以话敲打太子爷:
“你明白了吗?玄慧是想劝诫你好自为之。决断你心中苦恼之事时,应以一念为善,就如拈花一笑,从此成佛,否则就会作恶成魔!”
临走时,白丹晴环顾一周秦越卿整洁宽敞的副市长办公室,意味深长地说出一句话:“像你的办公室一样,人与人之间的氛围也要争取干净明亮。”
白丹晴明确拒绝秦越卿的示爱后,所幸并没有妨碍路氏集团如期拿到批文。
为此,白丹晴对秦越卿真诚地道出一声:“谢谢你!”
秦越卿顺势半真半假道:“晴晴你该如何来谢我?以身相许吧?”
秦越卿喜欢上叫白丹晴昵称的感觉,令人亲近。
对白丹晴来说,自是不会因为太子爷叫她“晴晴”就乱了分寸。
太子爷要求谢礼好说,但要名花有主的她以身相许当然是万万不能够的。
隔了几天,白丹晴果真给秦越卿送来礼物。
秦越卿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办公桌上的小小一盆仙人掌,阳刚英俊的脸庞颜色在青黑之间交战,蹙眉沉声问:
“这就是你的诚意?”
白丹晴轻挑秋波眉,认真应道:“我可一点儿都没敷衍你的意思。”
他冷厉似鹰隼的龙眸底卷起一丝兴味:“哦?你说说这花有啥讲究?”
白丹晴闪闪大杏眸,对太子爷仔细解释一番······
欲知才女校花送太子爷的小小谢礼有何乾坤在内而令太子爷转恼为喜,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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