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局长突然说:房子建不成了，钱也回不来了。你可以自己维权。我们不知道我们被骗了，所以我们不必担心。
我们很多人都为此申请了公积金贷款。现在有的人贷款连本带利还了，房子却建不起来。"
老王说起房子，情绪难以抑制。
王是烟台市地方税务局的一名职员。和他一样，地税局、工商局、质监局、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盐务局(以下简称“五大局”)1200多名基层公务员同时被一件事困扰了10多年——凤凰山庄团购住房项目。有些人的黑发已经变成了白发，有些人已经退休，有些人已经去世，但还是没见过房子。
回溯到2007年，烟台市“五大局”领导协商并经烟台市政府批准，在烟台市莱山庙后村划出一块地。原计划为“五大局”职工购房，委托开发商烟台海丰置业有限公司开发建设。开发商与“五大局”员工签订房屋预售协议，项目名称为凤凰山庄。约定房屋均价2700元/平方米，建筑设计为11层高层。根据户型不同，预付款分别为33万元和29万元，总预付款高达3.6亿元。
最大的变化发生在2014年，当时“五个大局”的领导召集各局购房职工开会:“房子建不起来，钱回不来”。这引起了一场风暴。
2015年3月10日，公务员给烟台市政府相关部门写了一封《关于被骗购房款的举报信》，从此开始了集体住房维权之路。
2016年3月，凤凰山庄项目被烟台市委认定为“当前影响社会稳定的敏感问题”。
2016年9月被山东省政府列为挂牌督办案件。
2016年9月30日，烟台市副市长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开会，研究解决莱山凤凰山庄项目历史遗留问题，并形成会议纪要，要求积极解决，及早解决。
目前为止，没有结果。
退休7年还不见房子踪影于是，老烟台质监局的一位退休员工说起了自己10年前参与的团购建房。他印象深刻。
“早在2006年，烟台地税局牵头，质监局和工商局共同参与，开始买房。很多人先交了一万块的定金。第二年，他们与开发商海丰地产签订了房屋预售协议，并根据选定的户型支付了29万元至33万元不等的预付款。
当初导演说话的时候，我对这个海丰置业一无所知。我就信了，局长，局里带头这么做，会不会出问题？当时局里还说2009年交房。结果一年一年的拖着，工作人员换了一茬又一茬。质监局局长都换了三任。当初办理退休手续的时候，局里说会帮忙解决问题。到现在，我已经退休七年了，仍然没有我房子的任何迹象。
后来听说海丰地产的老板原来只是个建委的司机，公司太小，接不了这么大的项目。不知道怎么选择这样的公司。"
老只是受伤工人之一。记者了解到，烟台“五大局”共有1200多名职工参与了这个团购安居工程。烟台地税局的老王告诉记者:“当时局里专门下发文件，科级干部享受160平米，普通职工享受120平米等等。要求非常详细。我们先把钱给单位财务，然后财务再转给海丰地产。”
上千名公务员的无奈2014年6月，烟台地税局、工商局、质监局联合委托中山会计师事务所对开发商进行财务调查，发现开发商资不抵债。截至2014年5月底，开发商主要流动资产为银行存款2500万元(其中1000万元被银行冻结)，主要负债包括凤凰山庄项目A区、C区拖欠工程款、庙后村拖欠村民补偿款、银行贷款-负债共计近5亿元。
数千名公务员得知此事后，开始踏上漫长的维权之路，游行、上访、声讨开发商。其中，2015年，数百名被骗的烟台地税局公务员身穿制服，在办公楼前拉起横幅维权，持续了一个月。
2015年5月16日，烟台市地税局公务员维权代表致信烟台市委市政府，提出以下诉求:“1。希望市政府出面协调，顺利完成开发。如果发展无望，要求退还房款。2.在经营期间，开发商公司法定代表人李忠盛以欠条形式套取现金5000万元，赠送礼品270万元用于港澳购物，挪用6900万元用于其南方工业发展，逃避注册资金1亿元，要求追究其刑事责任。3.要求市政府调查凤凰山庄项目审批过程中存在的违规行为(据说政府相关部门将该项目授予开发商时，开发商的注册资金只有50万元)。4.地税局前两任主要负责人对项目运作和资金监管不力，要求追究。”
一名职工代表告诉记者:“海丰地产公司是空手套白狼。开了一个注册资金只有50万的小公司。只有把我们的钱收上来，才有资本去开发房地产。当开发商资不抵债，员工被骗时，董事们不得不站在开发商的立场，为员工做安抚工作。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交易？”
留下一堆半拉子工程4月8日上午，记者决定前往烟台市莱山庙后村一探究竟。
庙后村外，凤凰山庄接待中心大门紧闭，大门用铁链锁着，还贴着封条:2015年5月11日，庙后村二委。
进入庙后村后，记者看到远处有几台塔吊。"那个地方是我们五个大局的职工住宅楼."随行的员工代表说。在附近，记者看到塔吊全部处于停工状态。两栋楼只建了10多层的半拉子工程。两栋楼前有一个几米深的大坑，坑的一半已经铺好。
施工方之一的浙江中天集团总经理倪告诉记者:“这里停工已经很久了。建了一半的是质监局的，地税局的楼只打了地基。我们是2012年下半年接手的，到2014年7月就关闭了。本来李忠盛(开发商)说这是一笔整体利益五大的团购房，资金已经到位了。我们相信他们，继续前进。一开始没有付款，都是我们公司出的。整个车库36000平米，每平米2000元，就是7200万。后来我们看到开发商李忠盛不交钱就停工了。”“现在我们和李忠盛是朋友，而且这件事在中天集团也很出名。我们了解到，项目前期资金已经到位。后来烟台一个副市长出了问题，市政府要领导万科地产接手。结果项目完全瘫痪，没有协调。我们向法院起诉。结果去年法院说某领导已经打了招呼，烟台市政府也已经参与了，无法宣判。现在烟台市政府在审计，我们要配合他们对账。工人吃住在工地，工资费用都是我们自己出。我们的塔吊、钢筋、钢管、模板等材料都报废了。烟台市政府本来说2016年底解决，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烟台本地的嘉鸿建设施工人员孙总也叫苦不迭:“海丰地产欠我们一个多亿，我们企业快被拖垮了。没办法。我现在已经加入维权的队伍了。”
开发商与记者打游击4月8日下午，记者拨通了烟台海丰置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忠盛的电话，李忠盛表示在济南无法与他人见面。对于烟台的“五个统筹”，他只说“政府有文件，政府正在研究。我们正在配合审计，所以我们现在将听取政府的意见，等待政府的消息”。
然而，记者随后来到位于烟台市芝罘区卧龙经济园区的海丰工业园，却在办公室见到了李忠先生本人。至于李忠盛在电话中说的“人在济南”，他改口说“济南的客人刚到”。针对团购一事，他从抽屉里拿出了烟台市政府的会议纪要。“会议纪要写了海丰地产的退出和项目的整体转让。我现在听政府的，全力以赴配合政府。不是我说了算。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审核，然后听政府的安排。至于这些公务员是怎么结账退钱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一个出口单位。市政府开会从来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没参加过。”记者难以置信地问，“没给你打过电话？”李忠盛又改口:“他后来没给我打电话，2014年以后也没给我打电话。”
有消息人士向记者透露，李忠盛曾在军队干休所当过兵。复员后，他回到了家乡海阳。在有关领导的关怀下，李忠盛成了烟台市建委的临时工，给几位领导当过司机。李忠盛断然否认了这种“背景理论”:“别听他们胡说。如果我有背景，我还会到现在吗？也不要跟我说这些潜规则。我很清楚潜规则。我只能告诉你，我听政府的。”
审计发现开发商“乾坤大挪移”4月10日上午，记者采访了烟台市地税局负责审计烟台海丰置业有限公司的副局长孙永强，他表示，目前烟台有一位副市长负责协调解决此事，明确莱山和烟台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为牵头责任单位，烟台市地税局、质监局、工商局、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和盐务局为协调责任单位进行审计，并制定了海丰房地产公司退出和项目移交方案。 “我们已委托两家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目前审计基本结束。审计显示，海丰地产已经资不抵债。下一步的基本思路是海丰地产退出，李忠盛也表示愿意退出，然后其他公司接手项目。”
记者从烟台中山会计师事务所2015年作出的《烟台海丰置业有限公司审计报告》中了解到，烟台海丰置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96年12月23日，注册资本50万元，其中李忠盛以实物出资45万元，占90%。2007年1月，注册资本由50万元增加至1000万元，增加的注册资本由资本公积转增665万元，其中货币出资285万元。2008年6月，注册资本由1000万元增加到5000万元，由股东以货币出资。2014年4月，注册资本由5000万元增加至1.1亿元。2015年3月21日账面资产总额146259万余元，负债总额153729万余元，净资产-7469万元。
孙永强证实，李忠盛曾在烟台市建委办公室当过司机。他说，审计发现海丰地产增资到1000万元是真的，但还没到账。同时查明，海丰地产以征地为由向银行支付购房款3.6亿元，但未用于建设员工“五大局”住宅楼，而是建设了多套商品房，销售13万平方米，销售收入7.3亿元，后将资金用于烟台南部产业发展。关于这笔购房款的使用，曾有一份文件《购房款使用监督办法》规定:“购房款存在恒丰银行，由海丰公司、地税局、质量技术监督局、工商局、恒丰银行各派两名代表成立购房款使用监督小组。恒丰银行必须严格按照监督组成员签字认可的方案进行资金拨付。开支票时，海丰公司、地税局、质量技术监督局、工商局四个单位必须联合盖章，严格做到专款专用。孙永强说:“李忠盛是否涉嫌挪用资金购房，应由公安机关认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追回员工的钱，为他们争取利益。李忠盛之前说过没有钱了。钱在哪里？花在地上；陆地在哪里？人家的地还没拆呢。总之，市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目前正在讨论解决方案。"
[延伸阅读]
开发商曾经行贿烟台市原副市长记者注意到，在备受关注的烟台市原副市长王国群受贿案中，李忠盛的名字出现在受贿明细名单中。
2015年4月9日上午，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在第九审判庭公开开庭审理备受社会关注的烟台市原副市长王国群受贿案。检方指控，1996年至2014年初，被告人王国群在担任原县长、市长、海阳市委书记、副市长、烟台市公安局局长、市政府专题顾问等职务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在房地产项目规划审批、建设工程规划变更、商品房预售许可、征地补偿、工程承包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非法收受19个单位和个人的现金、银行卡、工程承包款。在详细的受贿清单中，烟台海丰置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忠盛的6.4万元赫然在列。同年5月26日，王国群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
在记者获得的一份2005年8月31日烟台市人民政府办公室的批示单中，王国群曾就《关于机关干部住房的请示》(资料来源:地税局、工商局、质监局)作出批示:“请开发办根据旧村改造政策的规划研究，测算出该村的开发方案，国土局优先供地，适时公开出售，房管政策尽力推动。”
2017年1月，烟台海丰实业有限公司、李忠盛被列为烟台市第三批社会信用体系建设“黑榜”企业和自然人。
